夜谧

【忘羡】鲤愿（08，重修版）

画师叽x锦鲤羡

• 叽是大叽，羡是小羡（心理年龄）

• 灵感来源《锦鲤抄》

• 虐是为了甜才虐！

• 人物属于秀秀，ooc属于我！

• 主叽视角（大概……）

  
  

小虐怡情w

——

话八

 

人间百年，谁曾负上千刀万剐的罪孽去赎一个伤痕累累的心魔。

蓝忘机从无踏足修行一道的念头，生于世家，净心悟世，入庙堂恩谢家族养育，下牢狱体会人间疾苦。这一生无愧于任何人，却因为幼时的惊鸿一瞥，泛起惊涛骇浪。

眼角流下的是被生生剜出的心头血，他问盘飞云端的龙：

 

“婴，何错之有。”

 

龙的利爪悬于他的头顶，蓝忘机无畏，他并非上下求索的能修，他是孑然一身的凡人，他问苍穹立命的神：

 

“婴，何错之有。”

 

 

 

 

人修造下的妖疾从皇城开始蔓延，所到之处如人间炼狱。昏庸的君主早已控制不了局势，人修为首的国师顺理成章地坐上傀儡师的位置，在尊贵的龙椅背后捻须微笑。

 

人们恨透了锦鲤。

 

井底之蛙从来不知道困住自己的是赖以生存的井洞，但他们恨每日从自己眼前飘过的云。

 

魏无羡是聆听祈愿而生的锦鲤，还愿是他的天道。他曾享受过万民垂爱景仰，斜躺在清泉碧潭中，承沐美好的愿望，在信徒的希冀中施以援手，赐以福祉。

他是那一汪云梦莲波中的天之骄子，是西龙王俯瞰子民时一眼相中的跃门之魁。他该在千万人的信仰中登门化龙，从此海晏河清，与风雨同行。

谁能料到人的贪念亦可撼动天道。

 

 

蓝忘机终日将院子的大门敞开，不是他不想关，而是现下根本关不上。

小镇上的人们得知茵茵她娘居然抗过了妖疾，求医问药的脚步几乎踏碎了原本弱不禁风的茅草小屋。茵茵涨红了脸，被各种各样如看见骨头的恶犬般的人们挤在角落，她捏紧了胸口的吊坠，只会摇头。

魏无羡自然想到了这种情况，他主动放出口风，说自己能治。

邱婶儿的老头子已经病入膏肓，她那双被熬成枯枝的手死死抓住这个邻家小哥，哭着问他是不是真的。

魏无羡扶着她进屋，微微一笑：

“当真，我的双亲曾给我一份包治百病的偏方，原是家中秘宝不能透露，现下救人要紧，不信您可问问蓝湛。”

蓝忘机没有点头，但他默默端来了一碗药。

竟然，还是甜的。

邱家的老头子病也好了！

这下所有人都信了魏无羡的偏方，来求药的人挤满了小小的院落。人们恨不得磕头跪谢他，药不仅成效极快，更重要的是，魏无羡分文不取。

那天，魏无羡见来求药的队伍见了尾，刚想起身休息，却见一个老爷爷拿着药包的手抖了一下，人忽然就栽倒了，魏无羡连忙将他扶起，发现这位老爷爷也染上了妖疾，可他却只要了一份药。老爷爷笑了笑，摆着手说：

“我想着，这药也有见底的时候，我这老骨头一把本来也没几天活头了，孙子的命要紧，省了我这条命，能多救个孩子也是好的。”

数日来，求药的人挤破了门槛，为了多快一些把药拿回去救人，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为抢一个先后而大打出手。老爷爷扶着魏无羡的手臂，借力站起身时，听到对方轻微的嘶气，他连忙撤了手，问道：

“可是弄疼了您？”

“没有没有，这几天……稍稍有些累罢了。”

老爷爷作揖，叹道：

“您救千百人于水火，是天大的恩德，咱们该给您修个华佗再世的长生祠才是！”

魏无羡哭笑不得。

 

小镇的妖疾，在魏无羡所谓的传家秘药的救治下迅速控制住了传播，有的人拿着礼品要去感谢救命之恩，有的人多方打听魏无羡的药方，想在这场疫病中捞一笔人命财，还有的人则不知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谎报病情要去拿药，说是多喝几碗能延年益寿，百毒不侵。魏无羡剜鳞之余，还要一遍遍去确认领药人家里的病情，着实累得不轻。

所幸的是，他喜爱的这座小镇没有在他同族的怨诅中毁于一旦，眼看元宵佳节将至，人们为庆祝战胜妖疾，想要好好办一场节日灯会冲冲喜。有些较有声望的人提议，要好好款谢魏无羡的救命之恩。他们瞒着魏无羡在集市广场上搭了座小高台，想邀请他第一个坐上去观赏当日的灯会盛景。只可惜，镇民们自以为瞒得严实，可魏无羡何等七窍玲珑，早就听闻了消息，他摇头笑说这些人真是闲的没事，可嘴角却翘得根本弯不下来。

魏无羡站在家门口，遥遥望着远处小广场上灯火通明，想到明日便是灯会，他看着手中大红的请帖，蓦然回头。

蓝忘机立在一灯微光下，眉眼落满了阴影，那双琉璃空净的眼，写满了忧虑。魏无羡抿了一下泛白的唇，朝他走去。

从前，他的脚步总是轻快的，带着风，好像哪里都能成为他嬉戏的水塘，不安分的尾恣意妄为的在别人的心湖里摆弄涟漪。可现在，他走得很轻，却不快，他没有在一阵风中扑进蓝忘机的怀里，他肩上扛着人的命，亲族的命，脚下的步子再不可能轻快了。

魏无羡向蓝忘机走近，脸上的笑意略显勉强，他刚想说些什么，可双腿如同滚过一遍钉板，疼得使不上劲，踉跄着跌进了蓝忘机的怀中。陡然间，天地一旋，魏无羡知道自己被他抱起了身，忍着满头冷汗，笑道：

“没来得及吃晚饭，饿死了……”

蓝忘机抿着嘴没有搭话，他把魏无羡抱在床上，轻轻褪下他的衣衫。手臂，小腿和后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口，有的结了痂，有的尚淌着鲜血，还有的新伤刚刚愈合却又被撕开。蓝忘机的喉结动了一下，拿着药膏给他止血上药，魏无羡没了声响，他注视着低垂眉眼的蓝忘机，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用两边的肩膀扛起了那么多条命，却在心里塞满了蓝忘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怎么样，可他现在苦恼的是，自己若有意外，蓝湛，该会如何……

“那个……你别看伤口多，看着吓人，其实都是浅浅的小伤，没什么的。”

蓝忘机不语。

他忽然想起，魏无羡为还愿而生，却从未为他自己求过任何一样，只向年幼的自己求了一曲琴音，可即使这样，自己竟还失约了。

魏无羡浅啄了一下蓝忘机的眼角，他说：

“会好的。”

 

伤会好的，疾病也会好的，只要他扛得住，一切都会好的。

 

唇齿相互触碰，魏无羡偏过头，忍不住心想，若能换天下太平，他愿意放弃登龙，放弃一切，但，除了蓝湛。

 

 

蓝忘机不愿在他浑身是伤的情况下作过火的事，即便魏无羡死缠烂打，他自岿然不动，认认真真给魏无羡裹好绷带后，便搂着他的肩膀准备躺下休息。魏无羡在蓝忘机怀里憋了口气，打定了主意要使坏，扭来扭去瞎摸个不停，只要把蓝忘机惹急了就能换一个深深的吻，如此周而复始，两个人似乎都没腻。

就在吻至情动，魏无羡睁开眼看着眼前如玉般的容颜时，忽然心脏猛地抽痛，仿佛被打入一根楔子，钝痛蔓延全身，让他禁不住弓起身子。

“唔……”

魏无羡捂着胸口，指尖微微颤抖，咬牙道：

“乱魄铃……”

“什么？”

“他们……来了……”

蓝忘机的心，陡然坠入深渊。

 

 

 

夜半三更，正是小镇最寂静的时候，打更人捂着哈欠，余光看见天边似有流星划过，且愈来愈近，他瞪大了双目，看了许久，手上的梆子不自觉掉了下来，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周边的人们。

“有、有仙人……”

“仙人……有仙人来了！！！”

震惊使这个打更人几乎口齿不清，他还没来得及跑回家，口中的“仙人”已踩着一柄长剑悬浮在他面前，声音低沉：

“奉大天师之命，搜查此镇，所有人口到广场集合，违令者，斩。”

打更人仿佛听不懂话语，那位“仙人”眉头一蹙，动了动手指，打更人的脖子沁下一道血痕，未等他留下一句遗言，便倒在了地上。“仙人”嫌恶地躲开，生怕凡人的污血弄脏了自己精心溢出的灵光。他手指捏诀，将方才的话放大百倍，强行唤醒了城镇每一个人。

刚开始，人们睡眼惺忪，一点没弄清楚状况，等到有人看到打更人横躺在广场上的尸体，才在一阵尖叫中，吓得瞬间清醒。

集市广场的高台上，大红绸结在夜色中略显暗淡，四通八达的长线下坠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因为还未燃上烛火，所有在风中瑟瑟飘动。人们不安的站在这些灯下，不知这些“仙人”大驾光临所谓何事，面面相觑间不敢出一口气。

领头的“仙人”俯视台下众人，宛如看一群蝼蚁，他高扬着下巴，高声道：

“大国师手眼通天，你们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藏匿祸国犯上的鲤鱼妖！”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们禁不住窃窃私语，谁都一脸愕然，不知台上这位仙人在说什么。

“本座可好意提醒你们，眼下举国被鲤鱼妖的怨气所诅，这些妖怪能变幻人形，混迹于人中散播疫病，大天师心系万民，正在全力追捕逃窜的鲤鱼妖，前几日发现你们这儿的疫病情况有异，定有古怪，识相地赶紧说出原委，否则……”

“仙人”的剑尖指向打更人的尸身，离得近些的人吓得双腿发颤，有人哆哆嗦嗦道：

“仙、仙师大人……咱们的疫病是靠、靠药治的，大家都是小老百姓，哪里认得什么妖怪啊……”

“嗡”地一声，剑尖停在了那人喉咙前，“仙人”微笑，转而横眉冷对道：

“药？哪里来的！”

那人吓得几乎跪下，嘴巴嗫嚅半晌，可旁边有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镇上的人们不傻，他们明明是靠魏无羡祖传药活下来的，跟鲤鱼妖没关系，要是真有鲤鱼妖，病情不是应该更严重么，若是把魏无羡就这样供出来，指不定会被这些人安上什么的说辞，那岂不是置救命恩人于不义？

那人把答案在嘴中来回打转，惊恐得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仙人”把剑往前一送，脖子上的刺痛瞬间让人崩溃，那人哭着喊道：

“是……是魏……”

“是我。”

所有人哗然，将出声的地方散出一条道，魏无羡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冷笑道：

“辛夔，你现在能滥杀凡人了，真是长进不少。”

“仙人”似乎听到了什么顶好笑的笑话，捧腹大笑，他原本精心作出的高人姿态在这一瞬间出现了裂缝，变得有些狰狞。辛夔环看四周，张灯结彩的广场，那些镇民看着魏无羡殷切而担忧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突然急冲而下，御剑攻向魏无羡。魏无羡凛神躲过，手无寸铁却依旧和辛夔过了几招，但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沁出的血染在黑衣上虽然看不出来，可修行之人五感灵敏，早就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辛夔兴奋地笑着，使了个极为阴损的暗招伤在魏无羡的伤处，见他眉头一皱，随即一剑刺中了他手臂。

辛夔见魏无羡的状态可谓差到了极点，感觉他身上的灵力几乎都不足以前的十分之一。他想起曾经自己跟在大国师身边捉鲤君时，几乎是被这个可恨的鲤鱼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仗着对方不能杀人，他险些命丧对方手下。可现在，他居然能当着众人的面，招招伤到这位注定袭承龙魂的鲤君，还刺中了一剑，辛夔心中畅快极了，一脚踩在魏无羡的剑伤上，狠狠碾压。

“我当是什么，原来苟且偷生的小妖怪躲在这儿呢。”

辛夔脚下不断用力，可魏无羡连气都没出一声。和那时候一样，他看到这个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鲤君身陷囹圄，甚至被送上了破尾室，却听不到与其他小鲤君一样的惨叫求饶，那时候，辛夔求了拷问的要职，绞尽脑汁想要这个妖怪低头，哪怕是一声痛叫，可不论用什么样的酷刑，魏无羡都能扯着嘴角轻蔑一笑，可恨至极！辛夔甚至想过用最肮脏的方法去羞辱他，可是未等实施，这个该死的妖怪居然逃了。

辛夔扫视旁边的人们，有的不断后退，有的别过脸不敢看，还有的满脸怒气，似乎想要冲上来，却被身旁的家人死死拦着。辛夔抓起魏无羡的头发，笑道：

“怎么，过家家好玩儿吗？”

魏无羡也笑道：

“蝗虫飞来之前，是挺好玩的。”

抓着头发的手狠狠撞向地面，魏无羡额角淌着血，咳了几声，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凌空划来，打在自己身上。陡然间，一阵烟雾弥漫，辛夔松开了手，抱着双臂，仿佛准备欣赏一场绝妙的好戏。

魏无羡忍着头晕的恶心，费尽气力支起上身，他吐出口中的血，匍匐了一下，下身绵软无力，他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烟雾慢慢散开，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魏无羡偏过头，正对上邱婶儿……惊恐的目光。

 

“啊！”

“是……是妖……”

“妖怪……他……他……”

“魏无羡……真的是……妖怪……”

 

长长的鱼尾躺在地上，玄红相交的鳞在黑夜中泛着细细的光泽，辛夔忽然打了个响指，头顶节日用的彩灯竞相亮起，人们看清楚了这个躺在地上，人身鱼尾的怪物。

——tbc——

啊啊啊终于写到这儿了！！！

这个故事最开始的脑洞来源于心里想出的几个画面，桃花树下作画瞌睡啦，把人压到在漫漫画卷中啦，最打动我的一个就是羡人身鱼尾浑身血污地倒在地上，身旁围满了人，另一个画面就是下一章的剧情在这里就先不说了。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就完结啦，会把前面的线全部收回。

然后，be还是he已经想清楚了，但先不说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