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谧

微博@夜大刀与小谧饯儿
文笔幼稚的废柴。

【忘羡】鲤愿(03,重修版)

画师叽x锦鲤羡


  • 叽是大叽,羡是小羡(心理年龄)

  • 灵感来源《锦鲤抄》

  • 虐是为了甜才虐!

  • 人物属于秀秀,ooc属于我!

  • 主叽视角(大概……)




破通设太爽了,贫穷熟叽和聒噪小媳妇的小镇生活太温馨了(不在意大环境背景的话)

那种我偷电瓶车养你啊的微妙苏感也不比总裁叽差嘛!


——



话三

 

“蓝湛,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还会这个。”

鲤君抑制不住眼睛中的喜悦,靠在床边不停摆弄着这个竹木轮椅,赞叹之语不绝于口。

“试试?”

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挪着身子要坐上去,蓝忘机示意他不要乱动,走上前轻轻将他横抱而起,稳稳放在了轮椅上。软垫和靠背应是用了足量的棉絮,坐上去舒适极了。鲤君兴奋地要试着往前推走,却被蓝忘机阻止。

“竹木还未套上防护套,我来。”

轮椅缓缓朝前行进,鲤君发现连门槛都做了方便轮椅进出的小滑坡,惊喜之余,心中还有些感动。

“快快快,躺了这么久,可憋死我了!”

鲤君兴奋地身子朝前,整个人闲不下来,一点不像个半身不遂的重伤人士,仿佛脑袋上的头发都翘起来了一根,随着主人东张西望。待蓝忘机缓缓将他推出了房门,两个月未踏出门的他甚至有些不适应那刺眼的阳光,手遮在眼前过了一会儿,眼角的酸意才渐渐消退,随即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再不顾蓝忘机的劝阻,划着轮子在院子里溜了起来。

“慢点。”

鲤君可顾不上蓝忘机的劝阻,即便破落的小院子里杂草横生,碎石遍地,竹木轮椅颠簸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但他依然玩得十分起劲,笑声与呼声充满了稚气和活力,蓝忘机本想跑过去制止,可却在那样的场景前停下了脚步。三十余年的生涯,从家门到庙堂,除了少时在湖畔的惊鸿一瞥,便再也没有见过这样至纯至性的人。

又怎敢打扰。

“哎…哎!哎呀!”

蓝忘机闻声一惊,连忙跑过去,只见鲤君捂着额头龇牙咧嘴,模样像个学步幼儿摔跤般,又可爱又好玩,向来古波不惊的他,竟有一刻很想弯一弯那嘴角。

“让你当心的。”

“哼,这乱石假山也太碍事了!”

鲤君气鼓了嘴,蓝忘机见状愈发觉得好笑,但还是撩开他散落在额头上的碎发,轻轻揉了揉那处泛红的皮肤。

“我刚刚才发现,这儿除了一座都快塌的假山,还有一个小池塘呢,只是都快被杂草淹没了。”

“嗯。”

鲤君望向那块满是荒色的大坑,自己都没意识到嘴里呢喃而出的话。

“要是真的有就好了,还能修行呢……”

俗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蓝忘机揉着额角的手渐渐放缓,眼睛也望向那池塘,心中有些懊意。

是了,鲤君怎可离开水,他每日都要饮那么多的水,自己却现在才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

 

 

 

哗啦——

“噢噢,小瘸子又翻啦!哈哈哈……”

“你们看他爬不起来的样子,像不像只……大王八!”

“哈哈哈哈……”

“你们都住手!不要再泼了!”

“稀奇稀奇真稀奇,瘸子娶上童养媳!”

“大家快跑啊,麻婆娘要打人啦!”

乒乒乓乓一通乱响,地上掉满了瓢盆果皮,原本干净的街道被泼得到处是水,街边摆摊的商贩气得直跳脚,冲着那群小小的身影不停叫骂。

“相公,没事吧。”

女子素衣高髻,一根金钗缀在乌云间,是个雅致的扮相,可面上却生着些许麻点,纵然五官还算齐整,可也万万算不上好看。

腿脚不便的小小少年并没有搭话,只撑着地靠在一边倒着的轮椅上。女子扶起轮椅,却见轮脚已经四分五裂,她叹了口气,拉了拉衣袖便蹲下要将少年背起。还在变声期的嗓音有些哑涩,在背后闷闷地响起。

“你别管我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呀。”

女子笑了笑,拉过少年的手环上自己的脖子,起身时重心不稳,略有踉跄,少年一惊,眉头蹙得更深了,嘴唇嗫嚅半晌,却终究只是把脸埋在那柔弱的女子后背。

“哎,那个……”

旁边摊贩似乎有话要说,女子回过身,见那是个卖绣帕的摊子,刚才一群街头恶童胡闹,脏水泼坏了摊位上许多的帕子。

“咳,我这也是倒霉催的,可要不是你刚好杵在了我这儿,那群小鬼也不会……额……”

言下之意,要钱。

女子有些生气,张口便要理论,可少年却将环着她脖子的手紧了紧,示意她不要说了。女子瞪了摊贩一眼,不情不愿地捏出一块碎银锭扔到了桌上,转身便要走。少年却拉了拉她的衣襟,够着手拿走了与银子等价量的绣帕,两人这才离去。

小贩见他拿的大多是刚才被弄脏的,也无所谓,眉开眼笑的把那碎银锭放到后槽牙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摊前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这……这位公子……”

小贩大概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一时间愣住了神。白衣公子似在打量他这简陋铺子上的朴素绣帕,这样的人物却在看这些物什,委实让人觉得十分的不搭。

“公子是要……为夫人挑选?”

对方并没有回答,小贩咽了口口水,不再出声惊扰,只好奇地看着这位出尘的公子,不知为何他驻足在这儿,盯着自己的这些绣帕看。

“这些,可是令夫人所绣?”

“啊是是是,绣工粗陋,让公子见笑了。”

小贩没想到对方突然有此一问,倒是小小的惊了一惊。

“挺好。”

“多,多谢公子夸赞,如,如果有看得上眼的……”

“方才,是何人,何事?”

小贩一愣,见对方竟放下沉甸甸一锭银子,立刻眼睛都直了,忙回道:

“嗨,公子有所不知,那二位啊在咱们镇可是出了名的笑话!”

小贩看着公子的眼色,悄悄将银子稳放入袖中,立刻打开了话匣。

“那小少爷本是镇上一员外家的庶出,出生就带着恶疾,腿就没能站起来过,要不是员外老来才得这一子,早把他扔出门了。后来找了什么算命先生卜了一卦,就到处找姑娘当童养媳冲喜,可谁家女儿都不愿意嫁个整天躺床上的残废啊。现在天下太平的,就算是穷苦人家也有的是比这更好的出路不是,后来啊,竟也只有那个自幼父母双亡的丑八怪应了聘,员外就算不高兴,也只能如此了。”

白衣公子点点头,临走前,竟也从铺子上取了一方绣帕,收入袖中。小贩望着那一尘不染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叹了叹,稀奇稀奇。

 

“稀奇稀奇……”

鲤君皱着眉,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如今的他,除了双腿基本已经好全,轮椅放在床侧,简单挪动一下就能自己坐上去。

蓝忘机向来静得几乎令人窒息,今日竟不知为何,院子里声响不断,硬是把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鲤君拖出了梦境。鲤君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划着轮子,推开了门——

一大片雪白迎面而来,如纱网将他罗进,鲤君胡乱地将其拿开,发现竟是一幅画卷,而在那一旁,还挂着许许多多的画卷。是了,蓝忘机整日作画,经常将它们拿出来晾晒。那些画卷犹如水中青荇,重影交织,在微风中轻飞曼舞,层层叠叠之后,有个身影逐渐清晰,鲤君定睛一看,一身白衣的蓝忘机如画中人,可手上,却干着十分不搭调的工作,硬生生将一幅画破开,让人无端地有些不适。

“蓝湛……你这是?”

地上虽还是杂乱无章,但一筐筐装满枯草的箩筐整齐的摆放着,蓝忘机挽着袖子,慢条斯理地扫着干枯的池塘,见鲤君出来了,并未停下手上的事。

“如你所见。”

他有一瞬间觉得喉咙一窒,莫名的酸涩在胸口不断蔓延。

“我暂时还未寻得引进活水的方法,等清理干净,暂且打水来用,你可先忍忍。”

蓝忘机将池塘中的枯草扫尽后,正要倒水洗刷,却听见那清脆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循声望去,有些没听清,又好像听清了。

清晨的朝阳洒在那些素雅画卷上,一层一叠,与风为伍,藏着谁。不久,风停,一双亮如星辉的眼眸,一张与画相映的脸庞,笑如清晖:

“蓝湛,记好了,我叫魏婴,字无羡。”

“还有——”魏无羡笑着,对他说,“你的抹额,歪啦!”

 

 

“魏婴……”

蓝忘机抚摸着渐渐泛出银色印记的手背,一声巨响突然将他的思绪拉回。今日不知是何佳节,入夜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一声声烟火在夜空中绚烂绽放,耀眼得几乎灼痛眼球。蓝忘机略有些不喜燃放烟花后的烟尘味,可有人喜欢。那人第一次看到烟花时兴奋地几乎消失在茫茫人群中,东看西凑,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在庆典上挥霍一把,可好在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总有更多比花钱更有趣的事情,猜谜可得的糖葫芦也好,套圈中奖的小娃娃也罢,还有便是这谁人都能赏得的烟花。

蓝忘机这才知道,这人所谓的浪过人间,不过是拉着虾兵蟹将往那河岸边的村庄走过一遭,何曾见过人间繁华城镇的模样。见他拉着自己的衣袖指着天上看时,一瞬间,却见他忽然盯向了自己。

“蓝湛,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倏地一下,耳根似乎有些热,蓝忘机移开了眼,却被这小牛皮糖彻底缠上了。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呀?嗯?为什么不敢正眼看我?”

小牛皮糖胆大包天,竟捧住了蓝忘机的双颊硬让他面对自己。

“嘭——”

又是一记巨大的烟花。

可那一瞬间,仿佛世间都安静的下来,周遭一切都如同置身水底,听力变得模糊不清,而双目所能看见的,却只有对方在烟花映照下,忽明忽暗的俊秀脸庞,那漫天的烟火花纹,如同仙人织就的网,不知将谁罗入其中。

不可自拔。

他们已经朝夕相处了大半年,谁都揣测不到,这些时光究竟会发酵出怎样的变故。蓝忘机不知,魏无羡更不知。只知道蓝忘机如同一本深不可测的书,表面上干净一本,翻开后似乎什么都读起来津津有味。只知道魏无羡就像一坛醇香四溢的酒,闻起来辛辣刺鼻,有时呛得人拿他没办法,可只消一口,便能在这纯冽的酒香中酣然入梦,从此一醉不醒。

蓝忘机,向来是不善饮酒的。

熙攘的人群跌撞摩擦,魏无羡缓过神来,触电般松开了手,立刻看向了别处,似乎还在找其他新鲜的乐子。

“哈哈,那儿还,还有射箭的比赛呢,我去看看……”

说罢,竟一溜烟没影儿了。

 

 

蓝忘机有些慌张,一伸手,人已不在了一百年。

“嘭——”

巨响从头顶炸开,摩肩擦踵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仰头朝天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蓝忘机也抬起头,手背上的银色印记越来越明显,他双指凌空画了一道诀,一块被脏水弄污的绣帕竟从黑夜的一端缓缓飘来,在蓝忘机面前停下。

“我愿……”

绣帕逐渐化作点点星光,如同烟花绽放后转瞬即逝的火星。

“愿吾妻貌美如花,早日脱离本家苦海,幸福安康。”

……

蓝忘机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了然。那绣帕彻底消散后,一枚银色的扇形鳞片便出现在了半空中,轻轻落到蓝忘机的掌心。

世间真情,原来如此。

蓝忘机极其珍重地将鳞片收于胸口,来到一棵挂满红绸木牌的大树前。旁边的喧嚣热闹似与他隔着一个屏障,半晌静默,他将手放在树干上,忽然,那些木牌红绸仿佛被谁唤醒,晃晃荡荡响个不停,蓝忘机忽然想起,曾经的他,也是这样绕在自己身边,喧哗得要命,殊不知喜静的自己,会有一天,何等害怕身旁一片寂静。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星光从树桠间飘出,如同夏夜的萤火虫,虽闪耀着微不足道的光芒,却是用上了燃尽生命的气力。越来越多的鳞片出现在蓝忘机的面前,他都十分庄重地将他们捧在手心,收进怀里。

“一切皆如你所愿,魏婴。”

 

“轰隆——”

今夜似乎天公不作美,远方的雷鸣宣布了庆典的提早结束,人们怨声连连,却也都尽快去寻找避雨的地方,刚才还人山人海的热闹街道,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蓝忘机一人。

电光照亮了一方夜色,隐约中,似有一条长长的影子盘旋在层层乌云后面,又是一声雷鸣,那影子终于探出了头。

是龙。

“蓝忘机,好久不见。”

世人遇龙,千年难遇的祥瑞吉兆,多少帝王将相敬香参拜难求一旨的神明,在蓝忘机面前,似乎如遇到刚才乌泱凡人般毫无波动。

“西龙王,好久不见。”

蓝忘机致礼,西龙王点了点头,巨大的龙首缓缓探向人间,俯瞰万里河山,叹道:

“百年已过,你一如既往,佩服。”

蓝忘机默然,西龙王看了看那棵凡人用来祈福许愿的大树,道:

“可还怨我当年,未向婴施以援手?”

“不敢。”

蓝忘机低头,西龙王却笑道:

“婴是我五百年来遇到的最称心意的袭承龙魂的鲤君,可惜龙王更迭,天劫是必然。我虽惋惜,却不能干涉,这是天道。”

“是。”

西龙王点了点头,化小了身形,落在蓝忘机面前。

“婴可还好?”

蓝忘机将怀中的鳞片轻轻取出,轻柔得似乎他们稍纵即逝。西龙王目光柔和,叹了口气:

“可见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经此一劫,可比九天神雷,你若真能助他将消散的魂魄和元神拼凑完整,也是天大的功德。”

“不为功德。”

西龙王深深看了蓝忘机一眼,摇了摇头。

“你既得了婴的修为,脱离凡胎,塑丹仙修,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抹额上的封印,还好吗?”

“一切正常,谢龙王关心。”

西龙王长叹一声:

“你可知……情爱远比天罚雷劫……更容易让人万劫不复。”

蓝忘机不语,西龙王便不再多言,转身腾云而去之时,话仍在半空中铿锵回荡:

“婴归来之日不远,你,早做思量。”

打碎那声音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蓝忘机凝视着手中那些晶莹剔透的鳞片,指尖微微颤抖。原来,不过百年吗?他却恍惚是过去了千年万年,离别相思之苦,如刮骨刀,如封喉药,千刀万剐,痛彻心扉。

那也是一年佳节,花灯高照,人影憧憧,那些生活在街头巷尾,热情淳朴的人们,在灯影下露出了青面獠牙,他们张着血盆大口,把神按在脚下,活剥他的鳞片。

从此,雅正端方的蓝忘机便有了心魔。

 

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魏婴……”


 



——tbc——



诗句来源 纳兰容若《青衫湿遍·悼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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