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见信如唔(3,小叽养成记)
身份马上揭晓的叽x身份马上揭晓的羡
(大叽小羡,小叽大羡,全都要.jpg)
现代灵异,正经中透着一股沙雕
偏日漫风,连载,我觉得应该有辆豪华的加长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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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封信 · 姬松叶菊
“怎么样,我的符,好用不好用?”
夷陵老祖将还魂丹抛转在指尖,倚在枯木上,打量着近乎竭力的少年,见他正运转灵息缓解伤势,夷陵老祖将还魂丹抛过去,悬浮在少年面前。
“本老祖信守承诺,天地仅此一颗的还魂丹,归你了。”
不知为何,成功来得好像有些顺利,少年略有迟疑地看着这枚流转金光的还魂丹,平复了一下呼吸,刚伸出手,想试探一下,那枚金丹竟然躲开了他的指尖,少年看向夷陵老祖,见他双手环在胸前,笑道:
“凭你现在的修为,恐怕消受不起,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下山,再修炼个几年过来,不过期间会不会有人先你一步,我可不敢保证,第二嘛……”
夷陵老祖走到少年面前,俯下身,突然捏了一把少年的脸蛋,坏笑道:
“你可以跟着我修炼,什么时候能从我手上将还魂丹抢走,就算你赢了,两条路,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
少年用力别过脸,微微蹙眉,想也没想,立刻道:
“我选第二。”
夷陵老祖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他大笑一声,勾了一下少年的下巴,转身道:
“小郎君以后可就得天天跟着我咯?事先说明,本老祖的规矩多着呢,试炼的时候吃了苦,可不要哭鼻子哦?”
少年扶着枯木站起身,没有答话,但他紧紧地跟在了夷陵老祖的身后。
乱葬岗就此封山,十年来再无人见过他们。
“蓝湛,才一月有余,你的剑法又升了一个境界,不愧是名门世家的蓝二公子。”
魏无羡斜躺在石床上,一边啃苹果,一边如是点评着。蓝忘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一心钻研在剑术上,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照这个速度下去,就算练个几十年,也未必是夷陵老祖的对手。
“哎呀,你这样练太辛苦了,过来吃苹果?”
魏无羡知道这小古板肯定不搭理自己,于是翻身跃到蓝忘机面前,一根长笛在指间行云流水地转着,轻轻一点蓝忘机的剑尖,那股汹涌的力道瞬间震得虎口发麻,蓝忘机不惧比试,立刻侧身接招,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剑还是被挑到了地上。
“这次接了五招,不错不错,这下可以坐下来吃口东西了吗?”
蓝忘机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将剑捡起,入鞘,然后坐在石床上,拿过小刀,愿赌服输,给魏无羡削苹果。
这是魏无羡所谓的众多规矩的其中之一。
说起这个,也是让人无法理解,要说规矩,玄门世家里,姑苏蓝氏的规矩三千多条,蓝忘机身为二公子,是规矩中的典范,根本不可能惧怕那些繁文缛节,可没想到,夷陵老祖的规矩,居然和姑苏蓝氏的规矩是……反的。
仿佛是故意要和姑苏蓝氏作对一样,蓝氏家规不让干什么,夷陵老祖就偏要干,还以规矩为由,逼着蓝忘机跟着干。
喝酒吃肉打山鸡也就算了,乱葬岗的鸡也不是一般的家禽,打起来跟驱邪祟也没什么两样,可输了比试就要伺候人居然也算在了规矩里,若不是下定决心要夺还魂丹,蓝忘机哪里肯作这么无聊的事。
苹果削了一半,魏无羡突然拿过来切了一小块,削一半皮,划了两刀,像两个兔耳朵,硬塞到蓝忘机嘴边,蓝忘机不愿搭理,可他就这么硬戳在自己唇上,丝毫没有拿开的意思,蓝忘机只好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小口。
每一次,只要蓝忘机招架不住做出妥协,魏无羡就会笑得特别欠揍。
一晃一年过去,期间他们共比试了一百二十次,夷陵老祖,无一败绩。
蓝忘机渐渐习惯了魏无羡的玩世不恭,他也是真心敬服他的精湛剑技和对修行的点拨。
春迎,本该是最美的时光,可乱葬岗上没有像样的植被,除了枯木乱草,便是红得妖冶的曼珠沙华。魏无羡在春光里总是犯困,最喜欢横一张小榻卧在檐下,一边指导着蓝忘机剑技,一边打盹儿。蓝忘机练剑向来心无旁骛,只是耳边习惯了老祖有一句没一句的指点,突然听不到声音了,他收了剑势,往房檐下看去。
夷陵老祖睡着的模样意外的十分柔和,他天生一副笑相,闭眼浅憩时的嘴角似乎都是含着笑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骚动,长袍垂在地上,被一个小家伙咬住,蓝忘机走过去,倒有些新奇,这乱葬岗上,居然还有这么普通的一只灰毛兔子。
这下可好,兔儿无知,惊醒了老祖,魏无羡比蓝忘机还新奇,拎起那对耳朵一拍大腿:
“乱葬岗居然有兔子!今晚加餐!”
?!
兔儿吓得腿直蹬,蓝忘机心下不忍,抱过那只兔子,淡淡道:
“既然得之不易,为何要杀。”
“哎呀蓝湛,你这样抱着这只兔子,难不成你喜欢它?”
老祖轻佻地来捏蓝忘机的脸,被他冷漠躲开了。
“没有。”
“口是心非,罢了,留你玩儿吧。”
蓝忘机也不多言,只是将兔子放回了草地上,谁知道老祖突然在他后面幽幽来了一句:
“谁让我宠你呢。”
“……”
“不过你让你的宝贝兔子小心点,下次再撞过来,可就直接下肚咯。”
夏来,魏无羡硬拉着蓝忘机脱去外衣,跑到山后面的一处小泉,美其名曰修炼,实则是在摸鱼玩水。蓝忘机在礁石打坐抚琴,他修的乐杀之术已能劈石分水,手上的琴弦震动得越来越快,就在绷紧的那一瞬间,突然飞来一条鱼打乱了他的气息,蓝忘机抹去脸上的水珠,见魏无羡晃了晃手里的鱼篓,贴身的中衣被水沾湿,半透不透地黏在身上,与平常宽袍广袖的样子不同,可也因此看出他的身形竟如此苍白消瘦。
“你盯着我看作甚?”
蓝忘机一晃神,身旁的鱼早溜没了影,魏无羡好笑地埋怨他捉鱼都要教,蓝忘机躲开了目光,将琴收好,无可奈何地陪他捉鱼。
“你说说看,捉鱼的窍门在哪里?”
“快、准、狠?”
夷陵老祖摇摇头:
“此为表面。”
蓝忘机接过鱼篓,见他神情微微正经了些,瞄准一处阴影,迅速一击:
“捉鱼最难的,是分辨虚实,你看到它在的地方,往往都有所偏差。”
魏无羡将鱼丢到蓝忘机手中的篓里,看着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趟水上岸,招呼着他赶紧生。夏夜的萤火虫很美,蓝忘机见一只尾腹莹亮的小虫停在魏无羡指尖,幽暗的光映着他猩红的瞳,是一种悲伤的妖冶。
秋收,魏无羡开始忙活着采果挖菜,明明两个人都辟了谷,可魏无羡就是乐忠于做这些再寻常不过的事,而且一定要拉着蓝忘机一起做。
蓝忘机觉得他这个夷陵老祖是不是当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提起奋进的兴趣,所以把时间都消磨在了这些琐事上。他不止一次认真对魏无羡提出这个问题,并且表示再这样下去,养成了惰性,便成了隐患,可魏无羡似乎听不进去,该吃吃该喝喝,享受着蓝忘机的“伺候”,一次又一次与他比试,他说:
“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古板,我这般懒散,你不该高兴才是?”
蓝忘机被噎了一回,便不再提了,只能抱着魏无羡递过来的一篮蔬菜瓜果,走进厨房,开始忙活。说起这洗手作羹汤,本来是魏无羡自告奋勇要来,结果不是炸了厨房就是做出一堆撒地上都能把走尸吓跑的东西,白衣缓带的小郎君只得挽起袖子收拾烂摊子,切菜时,眼前总不断浮现出那消瘦的躯体,耳边是他吵吵嚷嚷的喊着要吃辣的声音,待饭菜上桌,满桌红火荤腥,魏无羡咬着筷子,每次都吃得很干净。
冬至,乱葬岗飘起了鹅毛大雪,许是因为阴气森重,连雪的颜色都是灰蒙蒙的。蓝忘机在雪地上练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他与魏无羡每一次的比试,可想到最后,都是他的笛子点到自己喉前,妖邪气极重的脸上,不知为何总是一副暖阳般的笑容,近在咫尺,让人……
“啪嗒!”
剑脱手,插在雪中,蓝忘机喘着气,呼出的白雾氤氲了视线,他抬眸,看到不远处的房间灯火渐暗,他把剑拔起入鞘,走过去,从那个未关严实的缝隙看去,满房凌乱的符咒器物,完成品,半完成品,零件,书卷,甚至还有一个缝了一半的拢手,只见那个恶名远扬的夷陵老祖,散着乌黑的长发,蜷缩在被物件堆满,勉强可称之为床的地方,身体微微起伏,似乎是在小憩。
蓝忘机走近时,见他的睡姿实在奇怪,好像是很冷的样子,整个人缩得紧紧的,婴孩般脆弱的模样,想及此,蓝忘机近乎呢喃地唤出了他的名:
“魏婴……”
“!”
魏无羡的身体颤了一下,蓝忘机以为吵醒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可下一刻他便发现,魏无羡并没有醒,好像在做梦,也呢喃了一声:
“蓝湛……”
这回换蓝忘机愣了一下,自己出现在魏无羡的梦中,好像哪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对劲,他靠近了些,见他真的很冷的样子,便到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忽然,魏无羡转了个身,还是被弄醒了,蓝忘机看到他眼角微红,不知是熬夜还是……
“小郎君还真是暖心啊。”
醒过来,他又是夷陵老祖。
蓝忘机退了一步,移开了话题。
“你怕冷?”
魏无羡倒是坦诚,拢着被子说:
“嗯,多年前落下的老毛病了,不过……”
蓝忘机静静等他说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见魏无羡双眼微眯,在昏暗的灯光里,透着一股寒冬屋中,碳火将熄时的,渐凉的暖意。
“要是两个人相拥而眠,估计会暖和很多吧?”
蓝忘机忽然觉得脸上一热,微怒地瞪了魏无羡一眼,见他笑了起来,可神情里却有些疲惫。
“唉,以前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可惜,他不在了,不如小郎君你行行好?”
什么叫“以前有这样一个人”?
没来由的,胸口堵得慌,像一块石头迎面砸来,让人猝不及防。
魏无羡见蓝忘机转身要给他去烧热水灌汤炉,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许是动作太快,蓝忘机一时重心不稳,被拉得坐在了床边,魏无羡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全撇到地上,并悄悄将缝了一半的拢手塞进被子里,拍拍床说:
“大冷天的,别练了,坐会儿聊聊?”
蓝忘机本不善也不喜谈天,只是他余光看到了魏无羡藏拢手的小动作,包括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卷云纹,心中一动,滋味有些复杂,便还是顺着魏无羡的意思,坐了下来。
“聊什么?”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这么执着地要还魂丹,是想挽回谁的命?”
蓝忘机垂眸,寒风吹得烛光摇曳,眼前的景象虚虚实实,仿佛回到了山清水秀的姑苏,开满龙胆花的小筑里,面色苍白的女子静如画般坐在窗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着两个孩子,等待着那个,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母亲。”
少年人的声音,脆生生的,却压抑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显得有些沙哑。
“哦?”
魏无羡似乎并不惊讶,侧躺在床头,把玩着笛子,问道: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蓝忘机从未想过要与人分享这份秘密,毕竟这段往事被叔父定义为家丑,可在这座令世人闻风丧胆的乱葬岗上,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魏无羡,这里离三千条家规太远,平静的生活让他慢慢理解了父亲在闭关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生之幸,只如当年初见……”
叔父曾说,父亲与母亲的相识相知,始于红尘,终于红尘,两个一心问道登顶的清修,搅入凡俗,惹了一身尘埃,算不清谁对谁错,终究是彼此耽误。母亲临终前已病入膏肓,在一日清晨,不知为何突然回光返照,支着剑,朝父亲闭关的地方爬去,嘴里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句话:
“陵游吾卿,见信如唔……”
“陵游吾卿,见信如唔……”
可终究,她连门都没有出得去,那道禁步符是唤着她卿卿的人亲手设下的。
蓝忘机六岁时得知母亲逝去的消息,不顾叔父的斥责,硬闯进了龙胆小筑,在花丛中,发现了许多张废弃的信纸,每一张都只写了开头:
“青蘅吾君,见信如唔……”
那些未能坦言的话,都化作了露水,龙胆花开得愈发娇艳,可叹花在凋谢之前最美丽,但人却在离别的那一刻才多情。
“所以,你觉得他们之间一定还有话要说,想弥补这份遗憾?”
蓝忘机沉思片刻,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魏无羡微微笑道:
“为此,你才拼了性命要上乱葬岗?你兄长和叔父知道吗?”
蓝忘机难得躲闪了目光,魏无羡勾起唇角,一副抓到他把柄的表情。
“不得了啊小郎君,你竟也会这样冲动?真不怕本老祖其实是想把你养肥了吃?”
蓝忘机无视了他的插科打诨,目光落在那支红穗的漆黑笛子上,问道:
“你剑法精湛,为何不佩剑?”
没想到转动的笛子忽然脱离了轨道,落在了床上,魏无羡沉默片刻,自嘲般笑了笑,说:
“我的剑技,是一人所授,我辜负了他,所以自断剑刃,发誓再不执剑。”
蓝忘机心中有疑,但没有问出口,可魏无羡太了解他了,在被窝里换了个姿势,悠悠道:
“没错,就是一起睡觉的那个。”
霎时间,小郎君的耳尖通红,魏无羡怕伤了蓝忘机的面子,忍笑忍得很辛苦。他看着床边这个人,忽然伸手拂顺他被风吹乱的发梢,轻声道: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虚实难辨,你看到它在的地方,往往都有所偏差,你自认为的理由,可能不过是你发泄,或是逃避的借口,蓝湛,你真的很想要还魂丹吗?”
这个问题直击内心,蓝忘机不再像那日登顶时,果断迅速地选择了第二条道路,他的犹豫,证明了魏无羡的话。
“不过,令尊与令堂确实令人唏嘘,乱葬岗上执念化怨的亡灵不计其数,很多时候,不过是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误会,却硬是在这座荒山上蹉跎生生世世,若是有什么,可以替他们陈述未了之情,了去执念,也是一件功德。”
窗外风雪未歇,蓝忘机给炉中添了些碳,房中热得有些发燥,他借口去准备晚饭,走了出去,发烫的脸颊在寒风中逐渐冷静。魏无羡拿出被子里的拢手,对着歪歪扭扭的卷云纹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他往窗外看了两眼,确定蓝忘机真的去做饭了,才拿出针线对着绣谱钻研了起来。
窗户没有关严实,冷风时不时钻进来,魏无羡打了个寒颤,止不住地咳嗽,咳到弯下了腰,喘不上气,气血逆流,一口血吐了出来,弄污了白锦的拢手,他伤脑筋地扶着额角,颅骨隐隐发痛,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受刑的那一天,好像也是这么大的雪……
那个会在寒冬将自己搂在怀里的人,与世界为敌,站在了自己的前面。
可是……
额头越来越疼,手中的拢手慢慢滑落,七十二星罡炉里炼的剔骨刀一寸一寸割下来,血模糊了双眼,满目,都是殷红……
“唔……好疼!”
魏无羡在吃早餐的时候忽然觉得头疼得很,温老正在给他抹果酱,见状立刻通知了理事长。
蓝忘机立刻走过来,魏无羡扶着额头说:
“我好像……”
蓝忘机与温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神情立刻变得有些奇怪,仿佛在期待什么。
“好像……”
蓝忘机俯下身,见魏无羡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眉头紧皱,酝酿了很久,说:
“好像,昨晚熬夜打游戏熬太晚了……”
……
温老无奈地摇了摇头,蓝忘机将外套穿好,吩咐道:
“十点以后,没收手机。”
魏无羡一跃而起,差点把盘子掀翻。
“哈?!你是我班主任吗?喂你有什么权利……喂!”
魏无羡看了眼塞在手里的资料单,气呼呼地叼着面包跟在了蓝忘机的身后,温老笑着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视线里的两个人消失,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简修的普通公寓里,魏无羡捏着鼻子听房东发了两个多小时的牢骚,在回去的路上,转着手里的笔,闲谈道:
“没想到现在这个社会还会发生这种事,你觉得他的死因会是什么?饿死?病死?两年没有出门一步,发现的时候都快骨化了,就因为一次失恋,这真是……”
“逃避是惰性的前因,无法前行是惰性的后果。”
“嗯,有道理,不愧是活得久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魏无羡跑到蓝忘机面前,一边倒退着走,一边看着蓝忘机的眼睛问:
“那你呢?你每天这么雷厉风行地工作,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你有逃避的时候吗?”
魏无羡也不指望蓝忘机会回答,转过身想再问点别的,最好能把为什么是自己当执笔者这件事的原因套出来,可蓝忘机却在他转身那一瞬间,回答说:
“有。”
——tbc——
给你们理一下,一共三个时间线:
大叽小羡→小叽大羡→大叽小羡
羡的身份下章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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